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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倩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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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凌風 |
陳倩羚：從南沙經驗看兩岸青年交流的優化思路
今天，我們探討粵港澳大灣區在兩岸青年交融中的角色，我想聚焦粵港澳青年交融對兩岸青年交融的經驗與啟示，從南沙近年來鼓勵支持港澳青年創業就業的創新舉措及實踐經驗，並結合目前台灣青年融入大陸所面臨的主要困境，提煉出可以為深化兩岸青年交融的政策優化思路。
自五年前《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正式發佈以來，大灣區“一體化”建設持續如火如荼地推進，三地人員尤其是青年之間的交流往來日趨緊密，灣區日漸成為港澳青年尋夢之地的代名詞，其中以廣州南沙自貿區最具代表性。如今，南沙已建成13個港澳青年創新創業基地，著力打造成為港澳青年灣區創新創業的首選地和全面融入國家大局發展的中轉站。
依託中評智庫大數據中心篩選並分析自2017年以來涉及港澳青年灣區交流的24301條貼文、326892條評論、以及877888條情緒數據後，發現近年來粵港澳大灣區除了從實體層面肉眼可見地拉近港澳青年與內地之間的距離外，在心靈層面也不斷提升著港澳青年對祖國的認同感、歸屬感，讓他們與祖國的發展與命運更加同頻共振。2019年修例風波，雖一度導致部分香港青年對內地產生隔閡，但隨著越來越多港青親身深入接觸大灣區，尤其是像南沙這樣融合發展的前沿示範區，香港青年對祖國的整體觀感正日益得到改善。可見，南沙之於港澳青年的意義，既是逐夢圓夢、實現人生價值的樂土，也肩負著促進港澳青年融入國家發展大局、樹立正確國家觀與民族觀的重要使命。
以下將結合港澳青年最有感的切身體驗，總結南沙在創新實踐過程中的幾大亮眼之處：
第一，融入港式DNA與國際化元素，構建港澳青年熟悉的生活圈。
位於南沙慶盛高鐵站旁的港式國際社區，高度體現了“南沙土地+香港經驗”的創新發展理念，在社區建設過程中借鑒了大量香港城市運營的經驗，從而建造一個“港人熟悉、國際一流”的城市空間。不少已在南沙生活多年的港青表示，很喜歡港式國際社區引入了大量港人習以為常的規劃設計，如集公共服務與康樂設施於一體的綜合社區大樓；以火車站等大眾運輸樞紐為核心，連接其他公交系統、商業大樓、住宅大樓等設施的TOD 發展模式，並期待港式國際社區未來能進一步完善。
第二，採用港人熟悉的決策諮詢架構，在決策過程中充分重視港人意見。
“廣州南沙粵港合作諮詢委員會”（諮委會） 於2021年4月成立。諮委會參考香港的諮詢委員會運作模式，聘任來自內地和香港各領域的專家學者等，就南沙在發展過程中遇到的實際問題，尤其是關係到兩地深度合作的層面接受諮詢，起到“智囊團”的關鍵角色。在港式國際社區建設中，諮委會內很多香港規劃師、測量師的建設性意見，都得到南沙政府的認真考慮與接納，這也是該社區能在香港青年間獲得較高好評的主因之一。有港青表示，從南沙諮委會的實踐經驗可見，內地政府十分尊重港人的專業知識與意見，並從中感受到了中央對香港青年的關愛與包容，也很樂意為推進南沙下一階段的發展，從自身角度提出建設性意見供政府決策參考。
第三，極大降低港澳青年在灣區創業就業的門檻，對各項規則制度進行拆牆鬆綁。
其一，對於有意到內地創業的港澳青年而言，不少都擔心要取得在當地合法運營的資格，免不得要經過層層繁雜的行政手續與審批，須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但實際來到南沙後，他們才驚喜地發現，當地創新設立的政務港澳服務中心，專門為有意來南沙投資發展的港澳企業、機構及人才提供經營許可、商事登記、優惠政策諮詢、指導、協辦等一站式服務；而且其採用了“港澳專員+內地專員”2對1的服務模式，能有效彌合三地制度文化、生活環境上的差異，讓整套政務辦理流程更加便捷順暢。
其二，很多從事法律、會計等專業服務的港澳青年專才，雖一直希望能到內地尋求更大的發展機遇，但苦於未能在當地取得相關執業資格故衹可作罷。但南沙作為粵港澳大灣區三地專業資格互認的試點地區之一，為不少港澳青年專才打開了一片新天地，如其早前開放取得建築及相關工程諮詢等港澳相應資質的企業和專業人士為內地市場主體直接提供服務，令港澳專業人士在內地可從事的業務範圍得到進一步拓展，廣受好評。
第四，提供一站式的生活配套，令港澳青年在無後顧之憂下成就夢想。
無論是創業或就業，很多香港青年都反映，之所以較難掙得人生的第一桶金，很大程度都歸結於高昂的生活與業務運營成本。南沙則精準切中了港澳青年所面臨的這一“痛點”，向符合條件的港澳青年提供港澳青年公寓或給予每人每年最高2萬元的住宿補貼、最高2萬元的生活補助以及最高5000元的醫療保險補貼等；也推出“港澳青年人才卡”的便利措施，在南沙享有住房、子女教育、醫療、稅務等全方位綠色通道服務，實現“一卡走南沙”。不少港澳青年肯定南沙全覆蓋的生活配套支援，讓他們得以放下日常生活的負擔，輕裝上陣全力打拼事業，直言南沙是一個能讓青年有更多成長空間的發展平台。
近年來，海峽兩岸青年的交流同樣成果豐碩。2015年以來，國台辦授牌設立了79家海峽兩岸青年就業創業基地和示範點，為台青提供實習就業崗位、輔導培訓等，可謂是直接助力台青在陸實習就業創業的重要舉措。不過，台青在來陸發展的過程中，也面臨著類似的困難與瓶頸。我認為，結合南沙鼓勵支持港澳青年落戶內地、促進三地青年交流合作的成功經驗，可為台灣青年來陸發展、以及融入大陸的政策優化提供以下可借鑒之處：
一是把南沙經驗延伸應用至兩岸青年交流。在南沙或粵港澳大灣區中創新採用且反響積極的港澳青年政策，以先行先試的方式在全國多個海峽兩岸青創基地中率先推廣，並在根據台青的反饋與早期實踐經驗作必要調整後，將政策進一步在範圍更廣的福建、長三角等台青聚居地全域實施。
二是鼓勵並支持台灣青年投入灣區建設發展。粵港澳大灣區的地理區位優越，其不僅是內地與港澳地區交流往來的前沿地帶，同時也是溝通兩岸的其中一個關鍵樞紐。粵港澳大灣區未來的發展定位，應該擴容為粵港澳台四地青年共建共創的夢工廠，透過把台青目前在灣區所享有的各項政策優惠，逐步提升至全面向港澳青年看齊的待遇級別，吸引更多台青進駐灣區在此開創事業，實現台青群體與灣區整體發展的雙贏。
三是在設計面向台青的政策時，宜適當融入台灣元素並充分調動台青的參與積極性。南沙的港式國際社區與諮委會實踐經驗，令我們看到，要讓港台青年真心實意地融入國家、擁抱國家，除了在生活方式與文化差異上要對其予以尊重與包容外，也要向其提供抒發意見、參與決策的平台管道，從而培養他們形成“我也是這個地方的一分子”的主人翁意識。遵從這一原則所打磨形成的台青政策，必然切合台青的實際切身需求，獲得廣大台青發自心底的歡迎。
作為一名灣區青年，我很榮幸能夠乘著這波時代的潮流，利用自己的所識所知，與大家一起投身到粵港澳大灣區的建設中來。希望灣區未來除了是粵港澳三地青年逐夢的平台外，也能在兩岸青年交流交融中發揮更關鍵的角色。
李凌風：台灣青年融入大陸的現狀、動機與展望
近年來，台灣青年對大陸的認知與態度逐漸成為兩岸關係研究的重要議題。數據顯示，台灣青年在政治參與上的活躍度顯著提高，但對兩岸關係問題表現出謹慎態度，超過八成傾向維持現狀。然而，這種立場背後既有對大陸的恐懼與隔閡，也反映了他們對大陸缺乏直接經驗的局限性。與此同時，部分台灣青年通過實地接觸大陸，開始逐步改變對大陸的印象，轉向客觀認知。針對這種趨勢，如何通過政策優化、文化交流、社會互動等方式，推動台灣青年融入大陸，已成為兩岸關係和平發展和青年融合的重要議題。
台灣青年對大陸的認知與態度現狀
台灣青年對兩岸問題的認知與態度引發了廣泛關注，這種變化也體現在其政治參與的動向中。根據政治大學選舉研究中心2024年9月的調查數據，40歲以下台灣青年在政治興趣和參與度方面表現出積極變化。與以往“政治冷漠”的刻板形象不同，如今超過52%的青年表示對政治感興趣，71.75%的青年關注政治事件，這些數據顯著高於那些對政治不感興趣的比例。這一趨勢表明，台灣青年已不再是邊緣化的群體，相反，他們正通過積極參與政治，表達訴求並維護自身的社會權益。
進一步分析政治大學的數據可以發現，民眾黨和民進黨成為台灣青年主要支持的政黨，兩者支持度差距較小。而在兩岸議題上，儘管青年選民在投票意向上存在分歧，但約81%的青年傾向於維持現狀，顯示出他們對當前局勢的謹慎態度。這種共識一方面反映了台灣青年認為現狀具有一定的穩定性，因而不急於改變兩岸關係；另一方面，也暴露出台灣青年對大陸存在一定的恐懼心理，擔憂局勢變化可能影響其生活質量，從而在情感上更抗拒與大陸接觸。
此外，調查顯示，超過90%的青年受訪者表示自己及家人從未有過大陸工作、學習或投資的經歷，這進一步印證了上述觀點。缺乏與大陸的直接接觸，使得台灣青年對大陸的印象和態度更多基於間接資訊，而非親身體驗。這種認知與身份認同的深層斷裂結構，成為台灣青年對大陸態度的重要影響因素。值得注意的是，過往研究表明，台灣青年一旦有了親身體驗大陸的機會，其對兩岸融合的態度往往會發生積極轉變。因此，推動台灣青年接觸大陸，增加他們的大陸經驗，是促進兩岸融合的重要手段。衹有這樣，才能幫助台灣青年打破對大陸的刻板印象與認知隔閡，為兩岸關係的良性發展提供更堅實的基礎。
台灣青年的兩岸融入經驗分析
通過觀察2024年台灣選舉與政治活動，可以發現台灣青年逐漸將關注點從統“獨”議題轉向民生議題與在地建設。這表明，經歷了2020年意識形態對抗的高峰後，台灣青年不再輕易受統“獨”議題影響，而是更多從民生與實際利益的角度思考與大陸的關係。根據2023年台灣《遠見》雜誌的民意調查，69%的台灣青年表示不願意自己或家人上戰場，而總體民意中有74.4%認為應加強與大陸的互動往來。這種態度反映出，儘管對大陸存在擔憂和距離感，但台灣青年對加強互動的需求和可能性仍然表現出積極傾向。
部分台灣青年對大陸的態度正在悄然轉變。這種變化不僅反映在民意調查數據中，還可以從部分公眾人物的言行中窺見一斑。由於成長環境中形成的逆反心理，不少台灣青年對官方信息持懷疑態度，既不相信大陸官方信息，也不輕信台當局的宣傳。例如，台灣親綠網紅鍾明軒在視頻網站上分享大陸旅遊見聞，坦言喜歡中華文化，並表示大陸之行改變了自己對大陸的印象和態度，使其看待兩岸關係更加客觀。這表明，儘管台灣青年對大陸的情感複雜，但通過實地接觸和交流，他們可能逐漸擺脫政治傾向的束縛，形成更客觀的大陸認知。這一轉變也為兩岸關係的健康發展提供了潛在的基礎。此外，台灣青年也活躍在小紅書、抖音與bilibili等平台上，積極分享所見所聞，吸引更多台灣青年關注並瞭解大陸。
從實地調研和訪談中可發現，台灣青年普遍承認兩岸在文化和歷史上的深厚聯繫，但通常將大陸視為與其他海外地區類似的“境外”，並未因親緣或歷史因素而對大陸更為親近。因此，除了經濟因素外，吸引台灣青年赴陸的重要原因還包括大陸流行文化及風土人情的吸引力。訪談顯示，好奇心與向往是台灣青年前往島外地區的主要動機，而非兩岸歷史或親緣聯繫的直接影響。
從長期居住在大陸的台灣青年訪談與觀察中，可以歸納出促使他們離開台灣並扎根大陸的主要原因——“換個地方試試看”。選擇大陸不僅是因為親緣因素，更重要的是大陸的環境與機遇。相比機遇，環境因素更能促使台灣青年選擇“留下來”，包括與當地民眾一樣的制度標準、更支持青年創業的政策以及包容的社會氛圍。這與過往研究中強調“需積極為台灣青年扎根大陸創造機遇”的觀點不同，衹要提供合適的環境，台灣青年不在意機遇的多少，甚至可以自行創造機遇。
因此，推動台灣青年轉變對大陸的態度，並促進其在兩岸交流中的融合，除了官方努力外，還需藉助民間力量甚至社會大眾的積極參與。
推動台灣青年參與兩岸融合的策略與建議
綜合前述可知，與單一的官方宣傳相比，依托大陸的文化優勢更能吸引台灣青年並產生共鳴。因此，根據台灣青年對大陸認知的新特點，通過制定相應對台策略，廣泛團結台灣青年同胞，對促進兩岸統一有著重要意義。
第一，鼓勵文化創作，建設國家級精品文娛旅資源傳播矩陣。
長期以來，《甄嬛傳》《人世間》《繁花》等文藝作品和大陸各旅遊目的地都有著大量台灣青年受眾，這意味著兩岸文化的相似性仍然被大多數台灣青年所接受和認同。建議由相關部門牽頭，以台灣青年聚集的抖音、小紅書、愛奇藝台灣等社交媒體為平台，整合大陸豐富的精品文娛旅作品，並鼓勵相關文化創作，搭建面向台灣青年的國家級精品文娛旅資源傳播矩陣。通過在日常娛樂活動中培養台灣青年群體對大陸的熟悉感，吸引台灣青年關注乃至主動進行交流互動，潛移默化地傳播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推動其積極融入大陸。
第二，鼓勵“種草”行為，將台灣青年宣傳效果最大化。
“種草”即通過具體的體驗、分享與推薦，激發對某一事物的興趣。“種草”正逐漸成為影響台灣青年態度轉變的重要手段。相比傳統的宣傳方式，“種草”行為具有更強的親和力和感染力，通過台灣青年自身的視角與敘述，可以有效打破刻板印象，使更多人產生對大陸的興趣和正面認知。因此，大陸應鼓勵台灣青年積極分享在大陸旅行、文化體驗等內容，能讓更多青年接觸真實的大陸生活。同時通過打造生活化、接地氣的宣傳內容，例如美食、職場日常等主題，可更貼近台灣青年的興趣點。此外，通過鼓勵兩岸青年的社群互動，強化正面回饋機制，推動“種草”內容的自然擴散。結合文創產品和娛樂傳播，如電影、綜藝等，讓台灣青年在輕鬆的文化體驗中瞭解大陸。此外，支持已在大陸生活的台灣青年分享深度經驗，將吸引力延展至更廣泛的群體。
第三，發揮市場優勢，制定實施“兩岸青年融合發展專項服務計畫”。
對於民生議題的關注，意味著台灣青年對於穩定生活的向往，而這也正是大陸的市場與經濟發展潛力所能提供的優勢所在。建議制定實施“兩岸青年融合發展專項服務計畫”，從國家層面體現對台灣青年發展的關心，用實在的政策回擊台灣當局對於台灣青年赴大陸就業的惡意警示。通過總結福建等地建設兩岸融合發展示範區的經驗，充分調研台灣青年的需求和特徵，重點圍繞學習、旅遊、就業、創業等領域，聯合各相關部門，通過優化行政流程、引入社會保障、降低就業門檻、強化就業引導等手段，構建“出發-落地-融入”的全過程兩岸青年融合發展生態系統。這不僅能夠有針對性地提供更好的融入管道和發展空間，更能夠在現實基礎上發揮政策宣示功能，形成“磁吸效應”，吸引更多台灣青年來大陸長期居住生活。
第四，充分開展研究，預防、疏導台當局突發行動的青年從眾心理。
儘管統“獨”議題不再是選民關注的唯一焦點，但仍是觸動台灣青年政治敏感性的“導火索”。民進黨當局可能通過操弄兩岸衝突，製造社會輿論，並鼓勵激進行動，以進一步強化台灣青年的“恐陸意識”。對此，大陸有必要高度重視台灣社會，尤其是台灣青年群體的心理動向。建議藉助大數據技術，通過建立常態化的社交媒體輿情跟蹤機制，即時收集和分析相關數據，精準掌握輿論變化趨勢，並針對不同類型的輿情事件和從眾現象，可結合台灣社交媒體中常見的“懶人包”等簡明直觀的傳播形式，選擇恰當的輿論疏導時機，及時應對並化解潛在的輿情危機，從而有效降低兩岸關係惡化的風險，增強台灣青年對大陸的客觀認知和理性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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